傷痕

年近四十，細數身上的傷痕，所存者不在少數。

右腳上背上一道淺疤，失去了皮膚應有的紋路，是小學時在家附近的草叢玩捉迷藏，踩到破璃瓶時留下的。在那年代，家裡的常備藥品，可是五顏六色，紅藥水、紫藥水、黃藥水、雙氧水......。塗塗抹抹之後再包成一大包，好幾天不能穿鞋。

頭頂上有一處是小四是洗完毛筆，跑回教室時，往前一滑，直接撞上門邊的牆角，血就沿著額頂留下來。加壓止血後，中午就回家休息，原以為沒事了,又在低頭看書時，血又滴在課本上。鄰居互相通報之下，來了個有大神通的媽媽，對著我的頭頂一邊發功，一邊唸咒語。疤痕應該還在，只是被濃密的髮絲蓋住。

在山上教書那年，夜裡無事，拿了一把鑿刀，也忘了是在刻什麼。手一滑，鑿刀就刺進手掌拇指跟裡，噴出了血自己也嚇了一跳，深夜裡只好自己隨便包紮止血，等天亮再到衛生所去。這衛生所也在梅園裡，上上下下也就只一位駐守，大家都叫他邱醫師，如果他真的是醫師的話，大概是我這輩子唯一能看到穿著雨鞋工作的醫師了(他也有一大片梅園要照顧)。幾個星期之後，疤痕不意外的留下來了，但是接下來幾年姆指總覺得不靈光，不時還隱隱作痛，一直到現在。

前幾天手背上又刮出兩道破皮，雖然淺淺的，但是長袖衣服常常會碰到，也覺得蠻礙事的。本想拿塊OK繃貼起來，但校護給了另一種處置。她說只要用透氣膠布直接貼在傷口上，不必擦藥，也不必更換，碰水也沒關係，過幾天傷口自行瘉合後，膠布也就差不多會掉下來。

只是隨著年紀增長，覺得傷口瘉合的時間也增長許多，只是個小擦傷，也要將近一星期的時間才結疤。不像活蹦亂跳的小朋友，手腳上數不清深淺不一的疤痕，只要一下課又奔出教室，快活在燦爛的陽光下。

我想丟掉急救箱裡亂七八糟的藥水，誰有超大3M透氣膠布的，請送我一捲...............不，兩捲備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