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三, 2月 28, 2007

老爸回憶二二八


平日話很少的老爸,拜近日吵得沸沸揚揚的二二八紀念日,也在閒聊時回憶記憶中的點點滴滴。
從前的學校教育,被人戲稱「學校教的地理是歷史、教的歷史是故事」,不會有機會學到這段刻意被隱藏的事件。於是從能和經歷這個重大事件的人物來對談的角度看,也是有趣的一件事。
老爸說事件發生在他10歲時,當時台灣已被國民政府接收,事件發生後,嘉義老家一帶,民雄比較平靜,新港、北港則相對動亂許多,他在民雄街上看到一群舊日時的南洋兵坐在架了機關槍的大卡車上,相互之間以日語溝通,準備參加民間的起義抗暴,對抗國民政府。我問平民百姓怎麼會有機槍,老爸說,動亂一擴大,駐地的軍警就各自化裝成百姓逃難,揹著武器會被認出來的。街上還有大學生扛著不帶刀鞘的武士刀巡行。後來軍隊鎮壓,嚴厲搜捕,被抓到的就遊街示眾,之後就在嘉義火車站前槍殺。爺爺因為開過國術館,家裡有兩把雙面開鋒的劍,怕被搜出當成叛亂份子,就把劍藏到灶下,密封起來。從此台灣戒嚴了一段很長的時間。
九年後,老爸19歲,身上帶了幾十塊錢,坐火車到高雄投靠朋友、找工作。結果朋友沒找著,工作也不理想,不是車站前的收舊貨工人,就是送冰塊的,或是麵店洗碗的工作。當時他已經學會做西服,想找好一點的工作。一天下來又回到車站想窩在車站一晚,明天再繼續找。結果幾個手拿長槍的軍人,不准車站裡睡人,把車站裡的人通通趕到靠近高雄中學的牆邊罰站,不給蹲、不給坐,就這麼站到天亮。又在檢查身分證時,老爸緊張的交出放在褲袋中的身分證。一大疊身分證檢查過後一一發還,老爸才發現匆忙中,把對摺的朋友的明信片當成身分證交了出去。當時的身分證也是對摺的,不識字的軍人沒發現又還給了他。老爸也還在想,不識字又怎麼搞得清楚哪張身分證是哪一個人的。
總之言談之中,以他的看法,當初來台的接收的軍人,素質低落,政府對待台灣人民也不公平。差別待遇之下,台灣人顯得是次等國民,這樣的處境可是持續了很長的一段時間。
深怕談論二二八會加深族群仇恨的論調我不同意。黑暗的時代,應該更可顯現人性的光輝。當我們回頭瞭解這段歷史,不難發現熠熠生輝處正照亮我們將走的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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